醫意孤行醫科生的生活沒什麼特別的,除了念書還是念書,連如廁、睡覺都會抱著一本厚厚的原文書,內頁絕對是塗得密密麻麻、體無完膚。
◎鍾文宏
一般人認為,醫學系學生是一群令人既羨慕又嫉妒的天之驕子,但是說穿了,醫科生的生活沒什麼特別的,除了念書外還是念書。由於醫學系的成威攸關以後實習醫院的分發,更重要的是攸關未來熱門科別的申請,如耳鼻喉、眼、皮膚、小兒科等在校成績幾乎都必須是前幾名,所以成績對醫學系學生而言,不僅代表前途也是「錢」途。 醫學系學生的念書方式通常區分為兩類,第一類叫「實力型」,第二類叫「講義型」。「實力型」的人無時無刻就連如廁、睡覺都會抱著一本厚厚的原文書,打開他的書會發現書本好像和他有仇似的,被塗得密密麻麻、體無完膚。這類型的人,上完課會滔滔不絕地問一些只有教授和他聽得懂的問題,讓其他同學面面相覷。另外一類「講義型」的人,平時並不碰書本,但只要教授上課時,不經意地暗示哪裡會出考題,他們馬上會站起來拿望遠鏡抄下幻燈片中所有的文字,緊張得就算鼻涕垂到嘴角也不肯擦去,抄完了還會用紅色的筆畫上五顆星,並註明「必考」兩大字才會安心。 醫學系學生最令人「敬畏」的直,就是的通過解剖課的「震撼教育」。通常是一組人上香祭拜完後,將屍體從福馬林池子中撈起,替屍體刷洗一番,然後放到解剖台上開始一學期的「分解大賽」。福馬林加上屍體的味道可讓人的味覺麻痺三天,看到肉類就會想吐。但若教授說起哪一條神經或血管必考時,則連班上最膽小的女生都會立刻拿起解剖刀衝到屍體旁埋頭苦幹,恨不得將那條神經、血管拆下來,拿回家早晚三炷香地祭拜。 愛情學分是醫學系學生修得最差的一門。為了父母親的再三叮嚀,為了競爭成績,為了提高身價,等待未來能當個乘龍快婿以減少奮鬥十年,所以醫學生很多是不交女朋友的「禁慾主義者」。別看有些同學平時斯斯文文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,一旦打開他宿舍的衣櫃,黃色書刊會赫然傾巢而出,散落滿地。當然也有風流倜儻型的醫學生,會利用自己的優勢,吸引一些拜金主義的女生,女朋友一個換一個,就像《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》一書中「托馬斯」醫生一樣,迷戀於探索「每個女人身體內不可猜想的部分」。 女醫科生的生活當然更苦悶了,為了跟高力如牛般的男同學競爭成績,必須犧牲掉荳蔻年華的女生所應享有的驕矜與放縱、美麗與浪漫;為了啃一堆堆的書,為了早起搶坐第一排座位,頭髮可以用包便當的橡皮筋胡亂紮著就來上課。有的頭髮油得像麵條般,有的乾脆快刀斬斷「亂麻」,留個小男生頭和男同學奮戰到底。女醫科生若長得稍具姿色,則是班上男同學爭相追求、獻慇懃的對象,要追這類的女生,就算是頭髮上油、開著凱迪拉克,也不敵那些長得像牛糞般但成績名列前茅的男同學。而長相「抱歉」型的女醫科生,日子會過得很「堅強」,一個人來上課,一個人在餐廳吃飯,一個人坐鎮圖書館到關門,長滿痘子的臉上永遠露出一股凌人的殺氣,誓死打敗全天下的男人。 直到高年級進醫院當見習生前,醫學生的學識都只算是理論派的,問他們什麼是感間,他們可以會把感間病毒的分子結構分析給你聽。但進了醫院當見習生,每天看節無數生老病死後,有些人才開始發現自己不適合當醫生,討厭面對病人,怕見到血淋淋的手術畫面;但也有人會突然感到自己的偉大,醫生上帝賦予醫者神聖的使命,即使下了班也會耗在病房中,握著病人的手,勉勵病人要勇敢地活下去。要區別這群見習生很簡單,若你到醫院中看見一排撤著短醫師服,像一群鴨子跟在穿長袍的主治醫師身後,聽見主治醫師說某個病人有心雜音時,他們會慌張快速地拔出聽診器,一群人的聽筒像水蛭般吸滿病人的胸口,恨不得把病人的心臟都吸出來;若主治醫師說個病人腹部可摸到腫塊時,這群人則爭相用手把病人的肚皮壓得扁扁的,恨不得將病人的腸子都擠了出來。 醫學生到了七年級時,就成了實習醫師,開始有正式醫師的雛型,較能獨當一面。不過實習醫師的日子是最悲慘的,有人叫實習醫師為Intern(實習醫師)dog,有人稱呼為slavery(奴隸),反正就是一群不分畫夜的廉價勞工(一個月一萬塊左右),但為了爭取好的習實成績,就算再無麼被奴役也不敢吭聲。 醫學院畢業後還得在醫院熬個四年的「住院」醫師,以醫院為家,二十四小時待命,才有機會成為威風凜凜的主治醫師,所以從醫這條路之辛苦不是三言兩語可以道盡的,其中點點滴滴的辛酸,只有經歷過如此艱苦訓練的同道中人才能體會。奉勸若不是把醫師視為「天命」,或者從小立下宏願要當醫師的人,不要輕易踏上這條不歸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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